105.凡做过，必有痕迹

  又轮到律师进行交叉质询。
  “邹副队长，你好！”
  提称呼不带副字算是默认的规则了，律师好像是故意的。
  邹队长皱起眉头，没有回应。
  “邹副队长，请问你们除了调查死者的家庭关系外，有没有调查他的人际关系和社会背景？”
  “这些我们都调查过，但没有发现疑点”
  “调查过，那么你们应该也知道，死者没有工作，生活费的来源是什么吧”
  邹队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  “涉及死者的隐私，我就不具体说明了，死者生前做过本市某位知名企业家的外室， 并且和那位企业家多次发生矛盾，这一点，请问邹副队长有调查过吗？”
  “身为重案组的副队长，你有着二十多年刑侦经验，难道不应该调查所有可能性吗，要知道人命关天，就因为一些小小的DNA和指纹证据，你们就盯着我的当事人不放，这算不算是失职呢？”
  “难道说，你们重案组觉得一个小小的公司职员比重要支柱产业的董事好处理，所以只想着捡软柿子捏了？”
  律师语速越来越快地诘问。
  “你胡说！”
  邹队长猛地一拍桌子，激动地大声反驳。
  法官立刻开口
  “证人！请注意情绪！”
  邹队长连忙道歉，但陪审团已经产生了怀疑。
  律师举起手中的一份文件
  “这是我昨晚连夜托人调查，总结的和死者产生过激烈矛盾的人的名单，其中有不少都对死者做出过要取他性命的威胁，邹副队长，我一个外行人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弄到的名单，你们重案组不会直接就忽略了吧？”
  “这……”
  邹队长一时语塞。
  在证人席上，他没法撒谎，没有调查死者的结仇对象，就是没有调查，因为他们认定被告是凶手，自然不会再做无用功。
  最终邹队长一脸憋屈地离开了证人席。
  李检察官又让一名精神病院的护士上来作证，虽然证明了死者对被告一直存在辱骂和攻击行为，但同样也被律师证明了被告对死者的包容和耐心，如果被告真的对死者怀有仇恨和报复的想法，那天去看望被告时，又怎么会带礼物。
  叁个证人下去，法官宣布休庭，实习生把品德证人接来了，是季睿的大学同学，得知了这个案子的具体始末后，他拍着胸脯保证这些天他都会待在这座城市，直到季睿被证明了清白。
  季睿被感动得不轻，辩方不能和证人有交易，所以虽然实习生开车把人接了过来，但证人这段时间在这座城市的消费是不能报销的，毕业好几年了，老同学还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，这份同学情谊太深厚了。
  不过为什么律师还是不太开心的样子？
  “你不觉得那个人太主动了吗？”
  晚上，我问了律师，律师这么回答我。
  “之前找的那些人要么果断拒绝了，要么还在犹豫，只有这个人毫不犹豫地答应过来，我觉得不对劲”
  “有没有一种可能，他暗恋哥哥”
  我小声说了句。
  律师摇了摇头，“今天虽然占了一点上风，但实际上关于真正的凶手，我们这边还是没有证据”
  “实在不行，只能把医院附近所有的监控，还有路边车的行车记录仪都看一遍了”
  律师叹了口气。
  “明天下午就是庭审，你还要休息，看得完吗？”
  “怎么不能，多喝点咖啡就好”
  律师无所谓地笑笑。
  太拼了吧，是为了我吗，应该不至于，是出于他的职业操守？
  我不知道，干脆坐到律师旁边。
  “那我和你一起看吧”
  律师下意识想拒绝，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，他到底还是咽下了嘴里的话。
  …………
  我在监控画面里，看到了一辆认识的车。
  案发时间，季叔叔的车经过了医院附近的街道。
  和律师说了这件事，律师打了电话给盈月，但盈月说他调查过季董事的行程，那天晚上他出席了一个商业晚宴，不可能有时间去精神病院。
  季袂也是，她的嫌疑也早就被排除了。
  但那辆车总不会是刚好经过吧，精神病院的位置很偏，那个时间点也很巧合。
  盈月说他会再查一下那辆车，并且他也有件事要说，刚刚他收到一份匿名邮件，里面是一些精神病院的病人的隐私视频。
  偷拍者是精神病院里的一个值班医生，那些视频是他私下的收藏，我记得这个值班医生还在明天的证人名单里。
  至于发匿名邮件的人，能黑进别人电脑，并且绕着弯地给律师提供帮助，我已经猜到是谁了。
  戳了戳律师，问他要不要谢谢人家，律师沉默地继续看监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