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（上）

  沉昭宁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，酒杯端起、放下几乎形成肌肉记忆。
  喝到最后意识越发不清醒，视线也跟着变模糊。
  旁边的黎沐瑶也没好到哪里去——
  她身体倾倒，借着手臂做支撑，斜靠在桌边。
  “我跟你说宁宁，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。”
  跟分得难看的前任久别重逢，实在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。
  沉昭宁又要了杯酒，她举起玻璃杯跟黎沐瑶轻轻碰了碰，“我同意。”
  金属音乐震的人耳朵生疼，黎沐瑶用手捂住耳朵，咧嘴笑开，“但是话又说回来，你们家梁总应该算是例外。”
  梁岁淮？
  沉昭宁在脑海中回想这段时间以来跟梁岁淮的相处，她没有办法给一个不熟悉的人下定义，但是从为数不多的接触来看，他不是个坏人。
  沉昭宁不清晰地嗯了一声。
  舞池中央的热闹到底还是把黎沐瑶吸引了过去，她拉着沉昭宁就往舞池里跑，“我要找到一个比林瑞阳好一万倍的，证明没有他我反而可以过得更好，气死他。”
  沉昭宁张了张嘴，那句“这完全不是需要向谁证明的事啊”被淹没在音乐中。
  沉昭宁长相偏清纯，但身材却是很好。来酒吧前她在黎沐瑶的劝说下换了件更显身材的包臀裙，裙边的亮片被灯光折射出彩色，平添一股别样的魅力。
  上前搭讪的男人更是络绎不绝。
  更有大胆的，话还没说完手就环住在了她的腰上。
  沉昭宁不堪其扰，扬声几次，才叫停黎沐瑶的荒唐社交。两人从舞池中央走到相对安静的入口，黎沐瑶吞了口酒，忽然两眼放光地拍打着沉昭宁的手臂，“我去！还真的有绝品。”
  沉昭宁还没看清她口中的绝品，黎沐瑶就松开她，往角落的沙发走去。
  男人一身黑色西装，他侧着身子跟旁边的人交谈，修长的手指在电脑上滑动，和周围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。
  虽然看不清正脸，但黎沐瑶还是凭借敏锐的观察力，看出这人的不一般。
  黎沐瑶属于那种特别明艳的美女，性格也很放得开，这么多年征战情场，从无败绩。
  看见男人旁边的人起身去了洗手间，她自信地走上前，叩响他面前的桌面，“hello。”
  男人视线却未有挪动，专注在电脑屏幕上，声音不大但透着明显的疏离，“有事？”
  这份冷淡的模样让黎沐瑶瞬间想起她那个傲慢得不行的前任，胜负欲从心底涌上，她压着心头的不快，勾唇，“我好像喝得有些多，你能......”
  男人转过脸，黎沐瑶剩下的话也瞬间卡在了喉咙里，酒也醒了大半。
  沉昭宁远远见气氛不对，生怕黎沐瑶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，放下酒杯连忙走过去。
  在走到距离沙发不到一米的位置顿住，梁岁淮皱着眉跟她目光相接。
  气氛一度尴尬到凝滞。
  黎沐瑶丢下句抱歉，抓着包就跑了出去。
  沉昭宁咽了咽口水，替好友解释，“她......她喝醉了。”
  梁岁淮合上屏幕，抬眸看她，“那你呢？你喝醉了吗？”
  沉昭宁忘记自己是点头还是摇头了。
  意识到不对劲时，人已经跟着梁岁淮回到了车上。
  车窗紧闭，引擎嗡嗡响着，他却没有半点要启动的意思。
  沉默良久，梁岁淮摘下了眼镜，随手扔上车前的空位。
  他表情依旧没多大波动，但是，沉昭宁还是觉察出周围萦绕的低气压。
  “你不开心吗？”
  “你今天不开心？”
  两人几乎同时开口。
  梁岁淮偏头看她，目光沉沉，重复，“你今天来酒吧是因为心情不好？”
  沉昭宁被他看得有些心虚，但是她不想撒谎，还是点了头。
  安全带解开的“咔哒”声在安静的车内格外刺耳。
  不等她反应过来，梁岁淮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带，毫无防备的，沉昭宁整张脸压在了他的胸口。
  心脏跳动飞快，呼吸渐重，早已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。
  梁岁淮只是抱紧她，手掌贴着她的后背。
  沉昭宁被勒得有些不舒服，她扭动着身体，却被梁岁淮沉声制止，“别动。”
  “让我抱一会儿，就一会儿，好么？”
  他的声音变得沙哑，某处昂扬的触感透过布料几乎要灼伤皮肤，沉昭宁意识到什么，安静了。
  窗外天色依旧泛蓝，寥寥几个行人经过。
  说不清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紧张，感官越发敏感。
  “ 所以，你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呀？”
  她放低了声音，从他的怀里仰起头，视线落在梁岁淮绷紧的下颔。
  他的眼睛很亮，漆黑而深邃，沉昭宁又把头低了下去，“因为我吗？”
  其实那会儿从店里碰见杨嘉述她就隐约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，往常离开前他都会跟她说句路上小心的。但是下午，从路上到家，只有漫长的沉默。
  “不是。”
  梁岁淮答得很果断。
  他松开她，伸手去够后排的水。
  沉昭宁手放回腿上，无意识地在裙边抓了抓，余光里梁岁淮上下喉结轻滚。
  心底的失落来得莫名其妙又势头凶猛，她垂眸，叹息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人摁住后颈，两人都嘴唇冰凉，算不上温柔的吻。舌头被直接勾带去梁岁淮口中，被狠狠允住。
  沉昭宁被亲得有些发懵。
  “对不起，刚刚说谎了。”
  ——
  下章一定能开起来（飞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