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梁老爷子的生日会回京后,连织在菁华大又迎来新的朋友。
她开沉母送的车去机场接的桃月,小姑娘一年多前立下誓言要考菁华大,时隔一年她真的做到了。
“姐姐!”
从机场出来,桃月扑进连织的怀里,瞬间泪流满面。
连织眼睛微热,感叹拍拍她的肩膀。
“你真的很棒。”华国寒门学子千万,谁能像桃月这样在一年内成绩飞升省前三十。
两人从机场往外走的时候,桃月缠着连织胳膊和她说这一年的见闻,譬如小镇都拉着横幅替她庆祝,再譬如镇长在她收到通知书那天亲自送来二十万元。
走进停车场的时候,桃月漂亮的眼睛看着她。
“姐姐,陆野哥哥呢?”
当初连织将江启明的事情对陆野和盘托出。自然也包括桃月这段,给小姑娘办理转学,户口挪出,为了躲避亲戚的纠缠甚至迁跃大半个华国。
这些都是陆野一手操办。
好几个周末来往京都蓉城,最后一句尘埃落定的办好了。中间有多少麻烦他不说,她也就不问。
连织拉着车门的手一顿,淡淡笑道。
“分了。”
短短两字,过去一笔勾销。
桃月也自觉说错话,上车了好一会才说姐姐值得天下所有好男儿。
连织笑着摸摸她脑袋。
到菁华大后,办理入学手续时连织一路陪着桃月,过往同学和辅导员间或投来纳闷的目光。
连织没有过多解释。
华国说到底是人脉社会,要是小姑娘今日能因着这一遭被优待些,以后的路或许会更好走。
送桃月去宿舍的时候,舍友还没来,连织将她拉坐到一边叮嘱些事情。
她说对桃月的学杂费资助只限大一,以后的费用得她自己想办法。
“不仅如此,毕业后你得把我这两年资助的钱全归还我。”连织道,“能做到吗?”
“能!”
连织看她一脸坦然之态,心中稍稍放心。
她说挣钱的方法有很多种,学习拔尖可以去冲奖学金,跟着师哥师姐做项目..菁华大里是最有志的一批年轻人,在这里总能找到机会。
“当然还有一种更容易的办法,桃月你是个很漂亮的姑娘,这世界上有很多针对漂亮女孩的陷阱。”
桃月眼睫垂落。
她想说连织才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。
连织说她也可以凭着脸蛋去换钱,这条捷径看似轻松又简单,总有人愿意为美丽买单,但别人因为脸和身体给的钱,在厌倦她后就变得一文不值。
“有一点,能力和脸的保值性不能相并而论。”
桃月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。
“姐姐,你放心我不会!”
.....
研二基本没课,安顿好桃月后,连织去了躺红杉酒庄。
不过小几月,这里完全大变样,酒庄闹中取静,山水共长天一色,光是电话里预约不断的贵客便能证明这地盘活了。
宴客倒是其次,实则洽谈生意,互聊合作。
盛芙然果然是块做买卖的料。
连织这次去的时候她一帮朋友也在,湖畔庭院香槟鲜花摆满,庆祝山庄成立整整四个月。
盛芙然在华北和江南也找好了地界,以后红杉酒庄会成为她关系网的盘踞地。
“经营酒庄还是你厉害,四个月就回本了!”连织举杯敬她。
盛芙然笑:“是你眼光好。”
几个人相互碰杯,莫城看她来了兴致:“连织,你既然对芙然的酒庄感兴趣,我这有单你要不要来参一脚?”
私下里,他们还是称呼她日常的名字。
连织愿闻其详。
他说是一笔劳务派遣生意,只是涉及到的是华国和东欧,如今受国际政策影响,华国和东欧某小国签有特定时间的免签协议。全名移民潮还没过,他们担当担保人,负责华国侨眷的户籍迁移。
连织听着背后起了一阵冷汗,这群二代们简直是踩着国家的法律界限搞钱。
“这件事挺敏感,免签协议随时可能终止,稍有不慎就会涉嫌偷渡。”
莫城几人和旁边一直安静的松文彦互看笑了。
“是,但我也可以打一挤强心针。”他道,“文彦的叔叔在公安部某部,内部消息免签协议这两年都不大可能废止。”
果然...
松文彦一直挺安静,和连织的目光撞上后,淡淡颔首。
这种铤而走险的主意同时也意味着超高利润。
连织没有理由不加入。
聚会之后,一群人包厢里喝得兴起,松文彦却没在。
连织沿着包厢找出去,他正在湖边的凉亭观看天鹅捋羽毛,水光寒气扑上来,松文彦带着眼镜,竟是别样的和谐儒雅。
“照你这么看,怕是羽毛都数清了吧?”连织缓缓上前调侃道。
“三杯淡酒不如湖边秋色有趣。”
松文彦转头看她,目光深深,“你呢,又是什么因为原因出来?”
他不是傻子,连织整个晚上多次看过来。
比起妾有意这个可笑的念头,分明是有其他原因。
连织:“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。”
这话一出松文彦反倒愣了。
凡有求于人必定顾左右而言其他,三句不达其意,他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直接明了。
他嘴角松泛了些。
“什么?”
*
翌日。
太阳岛野骑牧场,草原无际,晴空万里。
马儿在远处奔腾,带起清朗的笑声。
这里是京都最大的私人牧场,不进行对外预约,几个太太却在一旁的休息区喝下午茶,沉母看着远处牧场Leo正在教连织驯服马儿,她手轻碰马鼻子便惊吓跳开,Leo笑着把食物给她,让她再次试试。
沉母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。
顾太太感叹这金发外国小子看着虽然高大,但没想到挺有耐心。
“思娅这么可心的女孩,谁会没有耐心。”
王太太道,“要是能把她讨回去做儿媳妇,还不得巴心巴肝地疼着。”
高太太道:“怎么就要去你家做儿媳妇,我有个侄儿这两天明里暗里试探了好几次,就觉得那小子不配。”
这话不过是试探之言。
正如连织猜测那样,梁老爷子生日会后,沉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,明里暗里属意她的不在少数。
得亏连织一早和沉母坦言对Leo有好感,她才全部回绝。
如今嘛,沉母依然是四两拨千斤淡笑道。
“孩子大了,婚事早由不得我做主,她喜欢才是。”
Leo虽是印裔美籍,然而祖辈二分之一的英国血统和德国血统让他轮廓尤为深邃,宛如雕塑一般,金发下的蓝瞳尤为迷人。
最初和沉祁阳提及连织不过是美女好逑,但这次接触下来两人爱好相同,钟情山水,热爱哲学,再看她如春日樱桃般动人的面容,每一处无不哪哪都爱。
外国人表达情爱直接,Leo虽怕唐突佳人半分没有越距。
然而他看过来的眼神无不灼灼炽烈,也热情邀请上马一试,然而马儿却还没来得及上,就碰见了熟人。
“沉小姐!”
叶诗沅一身漂亮的骑马装,骑马飞奔,下马时动作岂止英姿飒爽。
“好巧啊你也在。”
“巧。”
连织让Leo先行,朝叶诗沅走过来时眼神无意朝她身后看去。
“你也来骑马?”
“这是我最喜欢的户外活动了,可是没成年时爸爸爷爷都不准,后来十八岁才送了我一皮马儿。”
她一看就是从小生活在富裕之家,简简单单有什么说什么。
连织道:“马上不安全,还是叫陆野看着你比较好。”
“他忙着呢。”
叶诗沅道,“用我爷爷的话说就是穿警服的人要有奉献和服务意识,耽误一秒钟就可能多个囚犯。”
连织淡淡一笑。
这时马儿却突然抬起前蹄,一声惊叫吓得连织往旁边躲。
“别怕沉小姐。”
叶诗沅说这时马儿在和她打招呼呢,她安抚马背后,让连织试着把手放马脑袋上,抚摸两下果然温顺了好多。
“他很听话的,当年那么多阿拉伯马我一眼相中了他。”
连织看着她低笑柔和,安静却不失活泼,好似阳光永远在身后。
她问出了最想知道的事。
“你和陆野怎么认识的?”她的声音再平常不过,像是掩盖波涛汹涌的湖面。
叶诗沅道:“一年多前的暴乱,我被绑架后是他来救的我。”
连织睫毛微动。
“贺叔叔总说我为他挨一刀,其实是他救了我才对。”
叶诗沅说她和朋友那时在边西旅游,丝毫不知凶险,谁曾想遇到暴乱后当了人质和俘虏。
女孩子被绑架十分可怕,身边不乏有人被抓走,衣不蔽体,浑身是血胸脯被咬下了好几块送回来。
她已经绝望,这时陆野却来了。
他一身迷彩服面罩,只有双眼睛深黑明亮,狼一样却给人十足安全感。
“你安全了。”
一句话叶诗沅瞬间泪流满面。
“后来我被救出来后就一直跟着他,爸爸说太上赶着的女孩子会被嫌弃的,但谁让我碰上喜欢的,当然得牢牢抓住。”
女孩子总是羞于谈喜欢,至少连织是这样。
她只能演,却无法向外界公然宣泄情绪。
可面前这个女孩子如一阵阳光,轰轰烈烈却又热情坦诚。那是连织永远没有的。
“所以后来你们相爱订婚了?”连织问。
叶诗沅知道她问的是陆野手上的戒指。
不止一个人这么问过。
两个女孩子坦然却澄澈的目光相撞,叶诗沅道:“对。”她有些羞涩道,“不过我觉得膈手,常常不爱戴。”
一瞬间,风声静止,又猛然袭来。
连织想起陆野上辈子手上的戒指。
原来再世重来,对的人总会在某个时刻重逢,中间不管遇见多少意外。
远处骄阳肆意,照在连织眼眶里却显得发烫。
她茫然了一瞬,又如释重负般。
“祝福你们。”
“谢谢!”
这时手机却忽地一声震动,连织拿起手机后,脸色却悄悄变了。
是车子楚。
车子楚一般不会给她主动发消息。
她和叶诗沅告别后,去卫生间后将门锁死。
打开却只有一句话。
【有人在调查过去一年连织和陆野的往来。】
两人合作快两年,早超越了一般的雇佣关系,连织虽然警惕在上并未暴露身份,但将大多数的业务都交给了她。
一年半前的频繁掉马让连织万事都留了个心眼,自然让车子楚一直在蓉城安插眼线,就怕有人反查她。
连织眼瞳猛然一缩。
江启明流窜国外,沉希不可能知道这段往事。
唯一可能的,便是介绍会上看出蛛丝马迹的宋亦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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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安。
有个男人的情感线我死活打不通,救命。